中國家長“焦慮”的教育背后的實質(zhì)是什么?
摘要: 原標題:中國家長焦慮的教育背后的實質(zhì)是什么? 作為校長,我時常會面臨很奇怪的家長質(zhì)疑。例如,同一時間,會有家長反映老師抓得太緊,也會有家長
原標題:中國家長“焦慮”的教育背后的實質(zhì)是什么?
作為校長,我時常會面臨很奇怪的家長質(zhì)疑。例如,同一時間,會有家長反映老師抓得太緊,也會有家長反映老師管得太松。
有一次,一位已經(jīng)畢業(yè)的學生家長提醒我,聽說學校現(xiàn)在抓得比以前緊,是不是因為換了新校長?我哭笑不得,我剛剛還要求老師更多關注學生綜合素質(zhì)發(fā)展,而減少應試訓練呢。
另一群焦慮的家長則不能接受學生在學校里有閑暇時間,他們希望看到整齊劃一的課堂,希望看到課后學生在老師的監(jiān)督下繼續(xù)自習。“你們的校長和老師不作為,在誤人子弟!”一位家長憤怒地說。
可是你選擇了國際教育這條路,將來你的孩子去國外讀書,誰來管他們呢?我問。焦慮的家長認為孩子在發(fā)呆,我卻認為他們在內(nèi)省。正因為此,盡管孩子們頑皮,有時也懶惰,但我在他們畢業(yè)時看到的更多是自信,是堅定。若選擇不自由,則成長無意義。
而以上這兩種質(zhì)疑的家長,恰好是典型的我們這個時代的產(chǎn)物。中國用了40年走過了發(fā)達國家200年的路,時代變化的速度是驚人的,一代人和一代人的價值觀、知識結(jié)構(gòu)差異特別大。這個例子能夠 地說明現(xiàn)在我們對教育的焦慮,往往不是教育的問題,而是這個時代的問題。
為什么?因為現(xiàn)在家長和教育者的主體還是70、80后,我也是70后,我一直覺得這代人是有心理創(chuàng)傷的,是不夠自信的。
一是跟我們成長的環(huán)境有關,我們經(jīng)歷過國家閉塞、貧弱的階段,面對突然打開的世界,就像山里的孩子走入大城市一樣,內(nèi)心惶恐不安。這不是我們個人的問題,是時代的問題。
二是跟我們受過的教育也有關,我們那代人文精神先天缺乏,因為當年的口號是“學好數(shù)理化,走遍天下都不怕”,理科不好了才去選文科。更可怕的是,花了那么多時間學理科,科學精神竟然也很匱乏。
三是跟時代的快速變遷有關,我們都經(jīng)歷過信仰的崩塌,對很多事物的看法容易走極端,國際事務又擺脫不了受害者情結(jié)。至于現(xiàn)在大家經(jīng)常談的批判性思維就更缺乏了。
總結(jié)下來,家長的這種“不自信”就會表現(xiàn)為:
“崇洋媚外”,月亮就是國外的圓。一有條件就要把孩子往國外送,成為了一種情結(jié);
趕上了時代的紅利,很多成為了社會精英,但是內(nèi)心總有不安全感,對物質(zhì)很看重;
價值觀分裂,經(jīng)常會有一些自相矛盾的訴求;
我有個朋友在奶粉公司,他們做過一個“嬰兒奶粉選洋品牌還是國產(chǎn)品牌”的調(diào)查,70后幾乎全選洋品牌,80后則洋品牌和國產(chǎn)品牌都接受,90后甚至還傾向于國產(chǎn)品牌。背后的原因是什么?70后心里有三聚氰胺的陰影,90后呢,成長的過程中國家已經(jīng)強大了,他們成長的環(huán)境,像北京上海這種大城市,一點也不比國外差。
年輕一代沒有心理創(chuàng)傷,更有底氣,有自信。而且他們實際上非常愛國,現(xiàn)在一線城市的年輕人出國留學,很多人都是要回來的,只有三、四線城市的學生,更多可能希望留下來。
也正因如此,我預測這10年是國際學校和雙語學校的黃金發(fā)展期。10年后就難說了。因為目前出國留學家長的主體是70后,再過10年,就是80后、90后的天下了,兩代人的想法是不一樣的。等到90后做家長的時候,國際學校和雙語學校是否還那么熱?還真不好說。學生出國潮,很可能就是70后、80后家長的一個歷史階段性的現(xiàn)象。
一代人有一代人的使命,我們70后這一代人確實推動教育有了很大的發(fā)展。講到底,教育不是學校推動的,是家長推動的。放眼全世界,學校與所處社區(qū)密不可分,家長倒逼學校進行改革,雖然有很多的糾結(jié)痛苦,但教育的水平總體來說是進步的。
為什么中國的學校進步比較快,是因為中國的文化當中對于教育的關注程度高。
中國文化里面覺得教育是家長的責任,西方覺得教育是你個人的選擇。西方家長會認為,高中畢業(yè)以后你要讀大學,你的學費自己解決。但是中國的孩子能讀大學,中國家長肯定砸鍋賣鐵也得送孩子讀書。西方現(xiàn)在研究中國的基礎教育為什么這么強,得出的結(jié)論就是中國文化對于教育的高度重視。
而教育者的成長,是要認識到我們這一代人的缺陷,反過來向年輕人學習,向新生事物學習,向宇宙間不變的規(guī)律學習。我們要保持謙卑,用我認識的一位重點高中校長的話說就是:你以為學生真的是我們老師教會的?我們能不耽誤他們就不錯了。
同時,家長們有一定的焦慮也很正常,沒有焦慮,就沒有成長?,F(xiàn)在是移動互聯(lián)網(wǎng)時代,我們的眼界空前開闊,世界扁平了,連接緊密了,經(jīng)過這樣的焦慮,我們的自信心反而能夠提升。當自信心建立起來,對自己和他人,東方與西方,就能做到知己知彼,也就不會那么走極端了。
2 對東西方對比的焦慮, 其實是文化不自信的焦慮
“東方和西方就像兩個鐘擺,有時很遠,有時很近”。
中國的基礎教育肯定是強的
我認為,中國的基礎教育肯定是比西方的基礎教育要強的。而且我們長期以來對于中國創(chuàng)新能力的看法也是有問題的。
我一點兒不認為中國人的創(chuàng)新能力差。為什么?
很簡單,我曾在一次開學演講里面講到一個例子,我國量子通信衛(wèi)星的發(fā)射在這個領域達到了世界最高水準。為什么?因為這個領域是一個新興領域,我們中國和其他世界各國同一個起跑線。但是在一些長期有技術封鎖,有核心機密的這些領域,西方國家搞技術封鎖,我們就沒辦法,得一步一步來。
你不給我們核心技術,那我們就要從頭開始研究,而且你積累了那么多年,我得一點點弄,需要時間。再說了,諾貝爾獎級別的項目 是需要燒錢的,創(chuàng)新跟經(jīng)濟水平緊密相關,我們有錢了以后,才可以把優(yōu)秀的人才吸引過來,不僅僅是自己的人才,也包括全球人才。
上海的中學生兩次參加PISA都位居世界第一,在西方世界引起很大震動,也提升了我們的民族自信,教育自信。
前段時間有一篇講中國孩子和丹麥孩子比賽的文章(注:由丹麥廣播電視臺牽頭,選取了兩國教育水平相當?shù)膬伤⒅袑W:丹麥城市胡奧斯一個9年級的班級和中國哈爾濱市69聯(lián)中一個初三班級,進行公平公正的教育比賽。比賽項目為閱讀、數(shù)學、團隊合作能力、創(chuàng)造力、英語),這個比賽還拍成了紀錄片。最后中國的孩子輸了嗎?你根本想不到,我們是4:1獲勝,而且他選的中國孩子還不是一線大城市的,是哈爾濱的。
丹麥孩子在閱讀、數(shù)學、團隊合作、創(chuàng)造力上均敗給了中國學生,只在英語上挽回了一點面子。這個結(jié)局我覺得很有意思,現(xiàn)在逐漸有這樣的聲音,大家開始反應過來了,原來中國的教育并不是比西方的差。中國孩子不會創(chuàng)新、思維局限,這樣的說辭我們是否一點也不陌生?有多少來自于媒體的不斷灌輸和自我暗示?
我想說,當90后成為主流家長的時候,他和我們70后、80后對于教育的看法就不一樣。你到網(wǎng)上去看看網(wǎng)友的評論,你哪里會覺得人民群眾的創(chuàng)造力差了?
再比如現(xiàn)在英國的基礎教育,現(xiàn)在全面向上海學習。今年英國教育部宣布,英格蘭半數(shù)約8000所小學將在數(shù)學課堂上采用上海模式,我們熟悉的《一課一練》都成英國小學教輔了。為什么中國孩子前赴后繼去留學的國家,突然掉轉(zhuǎn)過頭,向中國學習基礎教育的方法?他們到底在學些什么?
東方和西方的教育,沒有誰是 正確的
因為這個世界上沒有什么 正確的事情,就是風水輪流轉(zhuǎn)。我以前做過一個比喻,中國教育和西方教育,其實像鐘擺一樣,在某一瞬間中國教育擺在左邊的高點,西方教育擺在右邊的高點,我們要用全面發(fā)展的眼光去看。世界連通了,信息如此暢達,大家一比較,怎么覺得中國教育和西方教育差那么多,這是靜態(tài)的觀點。如果動態(tài)地去看,你會看到了最高點,還要往回擺,我們處于各自發(fā)展的不同階段而已。所以你去看世界教育格局,東西方的教育在互又在相互靠攏。我們在向西方學習,西方也在向我們學習。
第二點,這兩個鐘擺并不是完全一樣的鐘擺,因為教育背后的哲學與文化不一樣。即便有一天兩個鐘擺擺到同一點,也會擦肩而過。中國的教育哲學是功利化的。在中國文化中,教育就是要改變?nèi)松\,就是光宗耀祖,就是學而優(yōu)則仕,就是書山有路勤為徑,學海無涯苦作舟。為什么錢文忠(注:復旦大學歷史系教授)會說我不相信快樂學習呢,快樂學習是西方的理念,中國的教育哲學認為,學習就是痛苦的,知識改變命運,萬般皆下品,惟有讀書高。寶劍鋒從磨礪出,梅花香自苦寒來。
西方的教育為什么是快樂的?因為它的起源就是一種貴族文化,有錢有閑的人才去接受教育。
所以為什么出來一個虎媽在西方會引起軒然大波?這是價值觀的劇烈沖突。西方會認為孩子是獨立的個體,你家長憑什么用這種手段去剝奪孩子的自主權(quán)利,你憑什么去替孩子作選擇。
但是現(xiàn)在回過頭來,西方也在反思,他們的理念也有走極端的地方。比如太過于以兒童中心了。他完全是以孩子的興趣為主導,強調(diào)孩子自身的興趣和選擇。我們呢?則太強調(diào)訓練。我們信奉的是熟能生巧,西方不注重訓練,是怕把孩子的興趣練沒了,但是現(xiàn)在因為他不注重訓練,孩子連很多基礎知識和基本技能都不具備。創(chuàng)新也是要有基本知識和技能作為基礎的。所以現(xiàn)在西方教育面臨這么一個大問題。
東西方教育最后會達到一個平衡——西方會向中國靠攏,最后變成現(xiàn)實的理想主義。西方的教育是偏理想化的,達到現(xiàn)實的理想主義就比較平衡了。我們則向西方靠攏,最后變成理想的現(xiàn)實主義教育。因為我們的出發(fā)點還是比較現(xiàn)實的,我們的教育還是功利主義。回過頭來說,中國的教育需要偏理想化的人去推動它,因為它的本質(zhì)太功利了。
雙語教育,中和西的比例,平和的界限是中70%,西30%
如果用長遠的眼光看,現(xiàn)在家長都特別熱衷給孩子學英語。我覺得再過十來年,學英語這件事情可能真沒那么重要了。
原因有兩個。
第一,漢語也許會變成世界通用語言,如果人民幣成為第一貨幣,漢語就是第一語言,世界語言。
第二,科技的發(fā)展,人工智能會接管所有翻譯,你只要戴一個類似眼鏡這樣的設備,隨便說什么語言直接給你翻譯。成王敗寇是一條鐵律,你經(jīng)濟發(fā)展了,國家強大了,別人自然研究你的制度,你的文化,你的教育,所以回過頭來想一想,我們老祖宗傳承下來的東西我們搞清楚了沒有。不要別人來學你了,你自己倒丟了。
這就是為什么大家現(xiàn)在這么關注語文教育,國學教育以及傳統(tǒng)文化的傳承。在雙語教學里,中和西的比例,我們認為比較合適的界限是中70%,西30%。我們的班主任是中國老師,這一點很明確。外教主要上兩類課程,一類是英語課,還有一類人文課??萍妓囆g類的有中教,也有少量外教。因為平和是一所本土學校,面向本土學生,我們要堅守中國立場,以傳承本國文化為己任。
現(xiàn)在國際學校的格局是多元化,每一所學校都有其自身定位,以滿足不同的市場需求。每一種定位都有其長,也有其短,有獲取就必有舍棄,有一失也必有一得。平和相信并堅持中國傳統(tǒng)教育的精華,主要依靠中方教師團隊,同時吸收西方先進的教育理念,走中西教育融合之路。
3 擇校的焦慮,其實是對自我價值感的焦慮
“學校真正對學生有影響的是教師的人格”。
家長對自己的教育道路有不滿,有反思,對學校和老師更挑剔
以平和為例,和父輩不同,我們的家長把孩子送到學校,對教師不會那么頂禮膜拜。他們對生活有自己的感悟,對教育有自己的理解。如果遇到一個老師,幾句話談下來,覺得在思想與精神層面不過爾爾,那么他對你老師會有 信任嗎?有時候,孩子會很困惑,跟家長說為什么老師講的和家長不一樣,家長會說,老師講的不一定都對,但是要懂得怎么和老師溝通。在一個價值多元的時代,這是很正常的現(xiàn)象,但是對于傳統(tǒng)的師道尊嚴的確是很大的挑戰(zhàn)。
許多家長盡管一路走來讀的都是很好的學校,也成了社會精英人士,但自我價值實現(xiàn)和幸福感并不高,對曾經(jīng)接受的傳統(tǒng)中國式教育和自身成長路有深刻反思,如果發(fā)現(xiàn)學校教育依然停留在家長們讀書年代的水平,自然會有強烈不滿。
我接觸過許多家長,從他們身上學到很多。無論是人格還是學識,都有一批讓我敬仰的人。他們在自己的專業(yè)方面是行家,然而即便談到教育,也有許多觀點讓我這個多年的教育從業(yè)者獲益良多。同時,學校管理涉及方方面面,每一方面的專業(yè)程度與其它行業(yè)相比,都有所欠缺。絕大多數(shù)的家長都比較理性,也比較寬容,但總會有一些家長,特別焦慮,追求完美,專業(yè)很強,又恰好是指責性人格。這些家長對學校要求極高,學校管理和教師的專業(yè)性稍有欠缺,便風雨飄搖。
擇校和家庭教育的道理一樣,信任最寶貴
我曾經(jīng)在一篇文章里說過,家庭教育的下策是控制,中策是激勵,上策是信任。我想這也同樣適用于家長和學校的關系。
如果每個家長都從自己的角度出發(fā),挑學校的缺點或者挑老師的毛病,到最后你會發(fā)現(xiàn),沒有完美的學校。尤其是在擇校的時候就會面臨這個問題。
從學校自身的角度,當然希望把自己的工作做得更好,為孩子們提供更好的教育,同時也希望和家長建立相互信任的關系。曾經(jīng)有家長提出在教室里裝一個攝像頭,向家長直播,我說,也有人建議我校長這么做,在辦公室里裝個電子屏,所有教室都看得到。如果真這樣做了,我就失去了教師的信任,學校也不成其為學校。
實際上很多對學校的不滿或者焦慮,都是內(nèi)心的投射。你不相信學校,不相信孩子,不相信朋友,不相信社會,也必將不相信自己。如果你有一個比較健康開朗的心態(tài),你哪里會看到那么多問題,所有的事情都不是 的,有一利就有一弊,就好像一個硬幣的正面和反面,你喜歡正面,也要接納反面。
學校和老師最大的作用是什么?是老師人格對學生的影響
學校最大的作用是什么?在牛津劍橋,導師帶學生就是周末把學生抓過去聊天,然后一邊聊天一邊抽煙,徐志摩也說過,“牛津的學生是教授用煙斗熏出來的”,就這樣四年大學熏陶出來了許多偉大的政治家、學者、詩人、藝術家。
學校最終是提供一個環(huán)境,讓你和你的同齡人在一起,這里面有同伴的影響,但學校里面真正起作用的是教師的人格。最后我們把學校教的東西全忘光了,剩下的東西是什么?是人格。你說教師真正能夠在知識上教學生多少?我覺得99%教的東西都沒什么用。
但是你會記住的是一些片段:
比如聊起我們記憶最深刻的學校畫面,第一個場景就是班主任走進來說今天體育老師請假,我來帶班;或者是大家在自習的時候嘻嘻哈哈,一回頭發(fā)現(xiàn)窗戶后面班主任的臉。留給孩子記憶的往往是這些東西。
真正的頂尖人才,不太可能被學校教育扼殺掉。事實上,任何教育都很難扼殺他們。任何時代,哪怕再壓抑都有一批獨立思想的人,這批人是真正的精英。你看好像萬馬齊喑,但只要有機會,條件成熟了,他們會一個一個地冒出來。教育能真正改變他們的,是人格,是氣質(zhì),以及與生養(yǎng)他們這一方水土之間的聯(lián)結(jié)。
4 對幼升小選拔的焦慮,其實是對能力培養(yǎng)的焦慮
大家最關注的“幼升小”的選拔,確實存在這樣的競爭:全上海的小學,稍微好一點的小學錄取比例都不高。平和還好,平和去年小學收了160個孩子,我們最終參加面談的孩子1100人不到,錄取比例在1:6到1:7之間。當然這部分孩子都是非常優(yōu)秀的。
同樣你看考哈佛,它的錄取率也是6%-7%,但是你要知道每年去申請哈佛的,都是覺得自己是有希望被錄取的。所以那些95%左右落榜的人也都是牛娃,哈佛牛就牛在這里。
平和學校錄取學生,考察的著眼點是潛力,如果考知識儲備,應試的方法也許能補上來,但不一定反映其真實水平。平和希望能有一套評估機制,把這個人的潛力測出來。在幼升小階段,他不一定學過什么,但是他未來能達到一個很高的高度。我們每年都會錄取一批孩子,是真正意義上的“裸考”,沒有經(jīng)過什么訓練,但是在我們的面談中表現(xiàn)很出色。
這么多年來,我們發(fā)現(xiàn)在以下幾方面具備良好素質(zhì)的孩子未來在學校的表現(xiàn)更成功。
首先專注力。專注力可以決定孩子將來的學習成績,上課只要注意力集中,基本上老師講的東西就可以聽懂。做作業(yè)專注,閱讀專注,做事專注,他的效率自然比較高。
其次數(shù)理邏輯能力。在加德納的多元智能理論里面的8種智能(注:包括語言、邏輯一數(shù)理、空間、運動、音樂、人際交往、內(nèi)省、自然觀察智能。)中,數(shù)理邏輯是其中重要的一塊,這個能力和數(shù)學成績相關度是很高的。對中國學生來說,數(shù)學尤其重要。
再次是想象力。想象力好的孩子,將來即便是做數(shù)學題,腦子里會想象整個解題的過程,依靠形象思維乃至直覺思維,“看”到問題的答案。
有一些機構(gòu),每年都跑到學校門口去,把那種剛剛面談出來的孩子抓住,把面談的內(nèi)容問出來,形成自己的題庫,進行應試性的訓練。學校非常反感這樣的機構(gòu)。這樣的培訓有沒有效果?不能說一點沒有。我們現(xiàn)在反過來還和機構(gòu)做斗爭,每年都做面試題的更新。我們還是希望能夠有更多的具備良好潛力的孩子通過“裸考”進入平和。
5 放下焦慮,教育的進步一定會從現(xiàn)實主義走向理想主義
世界上有四類人,一類是純理想主義者,一類是純現(xiàn)實主義者,一類是理想的現(xiàn)實主義者,一類是現(xiàn)實的理想主義者。
平和高中部有位老師,復旦哲學系碩士畢業(yè)的,叫張軼超。他做了一件事情很了不起,他在讀碩士期間接觸了農(nóng)民工子弟的慈善項目,畢業(yè)后不久就創(chuàng)立了“久牽”志愿者服務社,幫助農(nóng)民工的孩子練合唱、練才藝,讓他們登上更大的平臺,建立自信。這個事情很難,關鍵他一直堅持了10多年到現(xiàn)在,就更不容易了。他還把平和的工作辭掉,全職做這個公益項目,后來他對平和還是有感情,我們就請他回來繼續(xù)做全職老師,但是也可以繼續(xù)他的慈善事業(yè)。張軼超是一位純理想主義者。在平和,他地位很高,老師和同學都很尊重他。
我給自己的定位是一個現(xiàn)實的理想主義者。光有理想是不夠的,要先學會生存。所以也要稍微現(xiàn)實一些,接點地氣。平和在小學升初中階段,已經(jīng)做到了80%的校內(nèi)直升。按照許多學校的做法,減少校內(nèi)直升比例,增加對外招生名額,完全可以招到更好的學生。我想的卻是,把校內(nèi)直升比例提高一點,平和的孩子可以在小學階段過得相對寬松一些,有幾年的快樂時光。
我非常不喜歡乃至反感教師把學生留下來,加班加點補課,這種老師要被我批評的。所有學科都是平等的,憑什么你語數(shù)英最重要?補課應試提高分數(shù),這個被提高的分數(shù)多少年后看是沒有價值的,反而會遏制孩子在某方面興趣的發(fā)展。很多人不會這么想,即便生存沒有問題也不這么想,所以我說本質(zhì)上我還是理想主義的。理想主義者在人群中是少數(shù)。
我曾經(jīng)在全校教師會議上舉過達爾文的例子,在我們教育者看來,達爾文小時候十分平庸,雖然家庭條件比較好,家長一路讓他讀大學,最后讀當時比較流行的神學,讀得很糟糕。他父親評價他整天游蕩、無所事事。后來,他偶爾有機會乘船遠航,得以上船竟然是通過應聘一個陪船長聊天的崗位,必須有錢有閑才能報名,因為沒啥人報名,雖然船長也不太看得上他,也只能讓他上了。就是這么一段乘船探險的經(jīng)歷,最終成就了一位科學巨匠。
我說到這里,有老師當場就對我說,萬校長,達爾文考不進平和的。我肯定他說,對,這就是問題所在。我們得思考如何改變我們的評價考核體系以發(fā)現(xiàn)類似達爾文這樣的天才,并且讓這樣的天才能通過在平和的學習未來有更多的可能性實現(xiàn)自我。平和能做到這一點才是真正的名校。
教育的進步一定是從現(xiàn)實主義走向理想主義。我們的下一代長大后,社會環(huán)境就可能允許達爾文那樣的學生出現(xiàn)。因為目前看,我們的家長們還是無法容忍孩子整天無所事事,游手好閑。但是這種人反而沒有什么物質(zhì)上的焦慮,他一直在思考自己感興趣的問題。
突然間某一天,這種人可能會開啟一個新時代。
我們的下一代一定會出現(xiàn)很多這樣的對物質(zhì)沒什么渴望但在各種方面有奇思妙想的人才。前提條件是有一批偏理想主義的教育者在帶路,這些孩子才可能有機會走得遠,走得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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